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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南箕北斗,水月镜花[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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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被眼罩遮住的盲眼,竟是什么景象?葤
眼窝深陷,眼眶兀立,如高崖环渊,整个眼球的部分完全消失不见!
只有鲜血流动其间,无风自卷,微波荡漾。
若是忽略掉那血的颜色,倒是一副静照云影的清闲淡雅模样。
而眼罩一揭,瞬间澎湃如湖海!
律法的森严被解除,独眼血湖正中心,出现了一个恐怖至极的漩涡,仿佛兽口疯狂地吞咽着一切,又恰恰形成一只眼睛的模样。
眼中之眼!
缩略来看,则似这只血眸的瞳孔。葤
余北斗指按那滴千变万化的血珠,恰在此时,点进了漩涡里!
嗡~!
有一种规则层面的嗡响,似乎宣告了传奇的发生。
算尽迷界,借势布局,使得凶名极盛的血王鱼新周频频遭厄,千锤百打,最后消磨,就是为了这一滴“真”!
这一滴“真”现在就在余北斗的指尖,而竟迅速变化,演成一座八卦之台。
血王之真,在这一刻化作了八卦台!
神秘肃穆之外,还点缀着冷酷。葤
血色八卦!!
血占之术!!!
余北斗尚是真人时,便以算力冠绝洞真之境。曾言若以天地为局,能胜向凤岐!余北斗何其狂也!
而在他口中,他那个为命占一道再开它路的师兄,是在各方面都比他更耀眼的人物。他始终认为,被他亲手杀死的师兄,才是真正的绝世天才。
血占之术,即是其人的创造。
余北斗一直刻意避免提及其人的名字,因为正是他亲手抹掉的这个“错误”,而其人名为——
余南箕。葤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
天上有箕有斗,却什么也做不了。
南箕北斗,徒有虚名!
之所以给他们师兄弟取这样的名字,因为在他们被带回山门、刚刚接触修行世界的时候,命占就已经绝途,绝途不知多少万年!
他们的师父不甘而又无望,一生拧巴。既要传道,又明白道无前路。既想开天,又知绝无可能。想要放弃,而又无法放弃。只能枯守着命占一途古老的荣耀,继承着一代代命占先辈的遗命,在漫长的时光里自咀自嚼。
命占之术,又如何不是只剩虚名?
这种拧巴,也贯穿了余南箕和余北斗的一生。葤
对于一个极度耀眼的天才来说,攀登至此已无路,上不得,下不得,而环顾四周皆高峰!这是何等痛苦的事情?
他明明看到了更高处,也有能力走到更高处……但是此路不通!
痛苦,绝望,怀疑,彷徨。
然后有人选择忍受,有人继续找路走。
余南箕靠自己持之以恒的努力、盖世耀眼的才华,创造性地开辟了血占,为命占之术打开新路。
他和自己最亲近的师弟分享喜悦,关于他所独创的道路,关于血占的所有,他对余北斗毫无保留。
但余北斗却痛苦地发现,这是一条歧路!这是个错误!葤
余南箕修了三百年的命占之术,百般求索,一心问道。但创出血占之术后,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就已经完全改变。行事肆无忌惮而近魔!
余北斗基于命占之术的传统,在人族立场上做出选择,他选择对自己的师兄出手,亲手修正这个“错误”。m.bīQikμ.ИěΤ
而余南箕从未对他设防,绝世天骄死于一念。
“北望南顾三百年”,说的不是他余北斗,而是他余北斗和余南箕一起的三百年。
他并不承认那个三百年后肆行恶事的人是他的师兄。
所以“斗转星移一生休!”
余北斗当然是懂得血占之术的。葤
他比任何人都懂。
在杀死自己的师兄,又杀死自己的师侄之后,他已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懂得血占的人。
而又因为命占一途他再未传道,所以于此他亦是唯一!
此刻他以命占真君之身,按血占之卦,印在那血湖漩涡。
以其立身之处为中心,空间霎时炸开黑色的裂隙,仿佛整片时空如镜子一般碎了!
他的右眼俯视下方,也有尾纹有褶痕,平平无奇。
他的左手点血珠于左眼,便于此刻,点开天眼!葤
以鱼新周之真血点出来的天眼,究竟是何等模样?
天穹正在描绘答案!
此时的天穹,诸般异象交叠,恰是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
皋皆与轩辕朔对峙的血蜈蚣、天囊袋是一层。
星占一道应激而起的星图是一层。
阮泅遮掩星图的星光是一层。
它们彼此遮掩,又互不干扰,因为本来就不在同一个规则层面中。葤
而在所有的这些异象当中,骤起一道血色,瞬间蒙住天穹!
浩浩荡荡的血色,在天穹疯狂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漩涡的中心,恰恰形成了一颗竖眼的形状!
比他的眼中之眼更复杂,更奇诡。
在血色之中,有古老的纹路。
在深邃之中,有宿命的庄重。
它如此神秘而又如此淡漠,它如此广阔而又如此遥远。
当你注意到它,你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一切!葤
齐国天骄鲍伯昭,有神通曰“天目”。天目有两睁。一眼明察秋毫,一眼天罚。端是非常强力的神通。
余北斗这“天眼”,名头相近,性质截然不同。
或者更准确地来说,它应该叫“命运之眼”!
此命占一途绝不外传的秘术,它巡行于命运长河,洞察过去未来!
它是命占师注视命运长河的眼睛。
而今日的余北斗,以真王鱼新周为耗材,以血占睁此天眼!
这只眼睛,越过那无尽深海,看到了海底的皋皆,也被皋皆所看到。葤
按理说余北斗新成真君,很难把皋皆怎么样。但见得他今日排场,在场皇主,无不忌惮非常。纷纷抵近明月,想要出手阻止,却被人族诸衍道死死截住!
余北斗视若无睹,只是遥遥注视皋皆,煞有介事地道:“你天庭一朵阴云,业力游在灵台,宝光有晦,神华藏凶……不好意思背错了,忘了你不是人。咄!皋皆!吾观你鳞眼皆血线,很不吉利,恐有血光之灾!”
皋皆不是个愿意斗嘴的。
他之所以和轩辕朔默契地转移战场,就是不想再被什么意外因素干扰对决。覆海那归来又碎灭的悲情落幕,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美好的体验。
传奇的陨落,只是再一次强调海族前路之多艰。
而这个余北斗,恰恰可以归类为他最不想遇到的意外!
人族真君,命占证道。葤
那洞察命运长河的天眼,想要窥见什么?
皋皆断然不肯坐以待毙,抬起那有如山岳的巨爪,也只以那形似三角尖枪的一趾指尖,在水中沉重地一划。
海水风流千万里!
哗啦啦,哗啦啦。
水声响在每个存在于迷界的生灵耳中,明明这样喧哗,带来的感受却是亲切、宽容、博大。
那是剥离了恶劣天灾、剥离种种恶毒隐喻后,水的本貌。
无论人族海族,亦皆不约而同地往下方看。葤
无论在哪个界域,都能看到波涛汹涌,浪卷激流。
迷界无尽的“空”,就此被填塞,被托举!
那黑压压的不断摇晃的“大地”,恰是暗沉沉的海!
若说轩辕朔悬月为钩,使得迷界有了天。
皋皆此刻,便是为迷界搬来了海。
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迷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天穹为夜,海面无光,不见西北,不分东南。”葤
此时此刻,一字不差!
如今天海并行,同照一世。
那高悬的明月,和血色的命运之眼,同时映入海中。
而在那暗沉沉的海水里,有更暗的黑影迅速游来,仿佛欲噬明月,欲吞天眼!
映月入海而噬之,此等手段,匪夷所思。
可天涯台上的轩辕朔,仍然定如雕塑,他仿佛同整个怀岛在建筑意义上连为一体,是一块石头而不是一个人。
密集的血肉之帘并不能遮住他的眼睛。葤
他握紧钓竿,一点一点地加注力量。
而有青筋如龙,暴起于手背。
以他持竿的身影为中心,有八个道字轰然弹开,每个道字之间的距离都相等,首尾相接,连成一个金光灿烂的字符之圆。
字曰:山川河流,鱼虫草木!
现世主宰,威压万界。人道大势,滚滚向前。
这八个字仿佛给他倾注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令他握持钓竿,坚决上抬!
大道至简,一力破万法。葤
明月如钩,上抬三尺!
余北斗和余北斗脚下的巨鹰骨架,也随之被抬起。
因为明月高升,升的是一定区域内、包含规则的所有。
轩辕朔垂钓皋皆,对抗的是整个海族!
皋皆不想看到的,自然就是轩辕朔想看到的。皋皆要阻止余北斗的注视,他就要给予余北斗更广阔的空间。
种族之争,没有什么公平对决。超脱之路,他与皋皆注定不能都成。
所以他还先于余北斗做出反应,仍然死死地牵制住皋皆。余北斗要出手干预,帮他赢得最后的斗争,他先帮余北斗扫清帮他的障碍!葤
如姜望这样的修为,他看到的就是天海并行,是轩辕朔奋力抬竿。对于整个迷界更隐晦的变化,他隐有所感,但不能尽察。
事实上皋皆和轩辕朔的斗争,已经围绕着整个迷界的权柄展开。
在彼此已经形成僵持的两条战线之外,他们开辟了第三条战线!
一者以天权而下,一者以海权而上。
他们规定了天和海,重新划分迷界诸域,再次确定规则。
双方的力量都很克制,恐怖的道则在迷界各个界域、各个角落厮杀,逸散一丝,就是成千上万的人族或者海族死亡。
在明月上抬三尺的同时——嘭嘭嘭!葤
皋皆的鳞眼,接连爆掉了三颗!
余北斗立在巨鹰头骨上,左手仍然以食指按血眸,又在天穹睁开命运之眸,整个人的姿态强大又冷酷,声音却很顽皮,言之凿凿地道:“看吧,就说你有血光之灾!我神鬼算尽,岂会唬你?”
皋皆没有反驳,言语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默默地吞咽着海水,在那咸而苦涩的滋味里,咀嚼整个永宁海域、乃至整个沧海的讯息。
他已经预留了反击的准备,他绝不会给余北斗第二次干扰他的机会——但这必须要规避轩辕朔的干扰。
但出乎皋皆意料,也出乎轩辕朔意料的是……余北斗好像完全没有对皋皆出手的打算!
其人昂首直立,悠然道:“中古时代,北漠荒蛮未辟。有名‘敏合耳郭’之部族,人口逾万,而一夜死尽,皆赤身横尸,状不堪言。独留一婴,裸身无性,置于兽棚,牛羊交媾。巫祝以为不祥,罪而杀之。三日后,巫祝吞阳而死。”葤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他好端端的,为何忽然讲起这些。
星占一道的扑杀针对,皋皆与轩辕朔的超脱之争,乃至于天海之间、明月照耀下的人海两族衍道之战,哪个不比历史上的那些破事重要?更别说都已经涉及到中古时代,还是这等村野闲谈类的东西!
可余北斗的声音还在继续:“近古时代,神道大昌。有修士名‘履’,驭毛神名‘癸’,掠行神国三座,皆不复见。是不见一人、一神、一地、一迹,事了无痕。玉京山查之,未果。”
姜望听得很认真。他或许是现场最认得血占的人,他也了解余北斗虽然平时不很着调,关键时刻却是个有担当的。但余北斗所说的这些,到底有什么联系,他无法捕捉。
“道历二十四年,兀魇都山脉有恶魂出,席卷三千余里,自解成烟。不知其来,不知其去,不知所因……”
余北斗讲到这里,转道:“以上这些,出自史家吴斋雪的笔记。”
他讲到兀魇都山脉的时候,姜望挑眉。葤
他讲到吴斋雪的时候,卓清如皱眉。
吴斋雪算是史家之中较有名气的一位,他对历史的评点,常能散见于其它经典中,大约也是因此得以保留。
但很奇怪的一点在于,他这等被很多人认可的史家,却并未有什么著作流传。
人家司马衡的,可是成全了他的千古名。
史家无著,何以称史家?只能解释为佚失。大约是时代久远,吴斋雪的后人,未能好好保存。
可吴斋雪明明没有什么篇章传世,古老强大如三刑宫都未收录,余北斗又是在哪里读到的吴斋雪笔记?
“道历一三二一年,吴斋雪从北地出发,参加太阳宫龙华经筵,那一次他带上了他的著作,准备宣讲。有人在太阳宫外看到了他,但他最后并没有出现在那一次的太阳宫经筵里。”余北斗语带微怅:“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就在道历一三二一年,吴斋雪永远地消失了。他的生平,他的学问,他的作品,全都随之消失。”葤
“他准备去太阳宫宣讲的那本著作,永远不能被人看到了。但从吴斋雪的笔记里,大约可以猜得到那部书的名字。长期以来,吴斋雪一直计划编一部书,名为……。”
姜望悚然动容!
太阳宫即是稷下学宫的前身,是昔日大旸帝国的洞天之宝。
而在稷下学宫的课业里,他曾听过这样的讲述——“魔是披麻之鬼。”
他也亲眼目睹过所造成的恶相,也在牧国见识过代表的幻魔君!
余北斗所讲述的那些事情,好像串联起来了!
那么吴斋雪笔记中所记录的那些事情,是否都代表了某种魔功的肆虐?葤
吴斋雪作为史家,在追寻魔的真相,在记录魔的历史?
中古时代北漠那件事代表了什么?同欲有关?
近古时代那以“履”为名的修士,以“癸”为名的毛神,又代表什么?同神有关?
迄今为止,八大魔功之名,姜望已知四部,分别是、、,以及黄舍利与他讲过的。每一部都恐怖非常,最后一部更是涉及两千年前的霜仙君之死。
而余北斗果然接道:“吴斋雪要为魔著史!”
吴斋雪的消失,与此有关?为魔著史这件事,不被允许?
这一下就连正在交战的几位衍道,也分出注意力来。葤
余北斗并不在乎任何人的反应,他只是陈述他所要陈述的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南箕北斗,水月镜花[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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