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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神临——第七卷总结[1/3页]

  我如神临是迄今为止,我野心最大的一卷。

  也是我写得最辛苦,投入了最多心力的一卷。

  同时,它也是争议最大,好像最不被读者喜欢的一卷。

  写到现在结卷,它的结构已经非常清楚了。

  这一卷有两条主线并行——

  一条主线是“我如神临”的一个个天骄人物。

  一条主线是姜望成就神临的路。

  两条线交织在一起,碰撞出了这一卷的故事。

  在写黄河之会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一场真正的列国天骄之会。此时出现在这场盛会上的天骄们,将决定现世未来十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命运。

  他们怎么会不重要?

  甚至可以说,“我如神临”这一卷,是一场更复杂、更立体、更宏大的黄河之会。

  因为彼时那些天骄所肩负的历史、承担的责任,在观河台上只能瞥见一鳞半爪,在论剑台下,真实的生活中,才看得到那些沉重的岁月。

  历史照见现时,才知道当年的齐夏争霸,到底是怎样一场战争。才知道太寅和触悯,在观河台上为何而战。。才可以知道,那一笔带过的革蜚、萧恕,他们肩负怎样的人生……

  现世的引力太沉重,翻开历史,不是荣耀,就是血泪。

  从姜无弃结为秋霜开始,到姜望剑撞青铜鼎结束。

  这中间,姜无华一句我当神临矣,便跨过天人之隔。

  萧恕不赎城坐守四十天,还是功败垂成。

  斗昭、钟离炎、王长吉、月天奴、祝唯我、重玄遵、太寅、易胜锋……

  这些人贯彻自己的道,一个个走向“神而明之”的路,就是这一卷的主题。

  一个修行者,如何超脱肉体凡胎,打破天人之隔?

  如何迈向那一步,做到“我如神祇临世”?

  而姜望在这個过程中,是一个见证者,一个经历者,一个同行者,也是一个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

  姜望有他自己的路。

  这是本卷的第二条主线。

  以姜无弃结为秋霜作为开篇,奠定本卷的基调。

  而恰恰是从姜无弃神临开始,本卷迎来了相当激烈、但相较于之后不值一提的争议。现在想来,好像那一次的争议,也奠定了本卷争议不断的基调一般。

  书里书外,总是这样奇妙地汇合。

  在这个宏大又复杂的世界里,姜无弃的故事已经有了太多铺垫。

  全都散落在别的故事情节里。

  空手接真火,翻手镇雷玺,在重玄遵天府外楼后,跃跃欲试,在姜望黄河摘魁后,心痒试手……

  那些时候,写的是张咏,写的是雷占乾,写的重玄遵……

  姜无弃身裹狐裘,若隐若现。

  最后玉珠一串,结成秋霜。

  姜无弃的死,顺理成章地导出了多年前的雷贵妃案。

  这一条线,又与铺垫许久的大齐青牌线交织在一起。

  四大青牌世家,何以没落?林有邪为何是今日这般模样?林况为何身死?乌列怎么退出青牌,又在追查什么?当年……发生了什么?

  这注定是一场不可能有结果的案子。

  因为姜述这样的天子,他的对于此案的态度,早就已经体现在历史里。

  在齐国,谁能真正违逆姜述的态度呢?

  所以这个案子不可能有铁证,所有出现的证据,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抹去。

  所以这件案子的真相,只能在几个人心中留存,在更多人嘴里缄默。

  所以当姜望卷进这个案子,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怖压力后,他也注定不可能像很多读者所期待的那样,将这片笼罩天空数十年的阴霾击破,做那个洞破天光的盖世英雄。

  他只能在一个个为此奋斗的人,徒劳死去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保住林有邪,比如给杨敬一个交代。

  然后自己放弃北衙都尉,像一个失败者,离开齐国“避风头”。

  而这就是姜望在这一卷的缩影。

  星楼是述道之基,所以神临卷必然是无法回避的述道之卷。

  从外楼,到神临,他必须要认清楚,他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他是挣扎的,他很多时候是矛盾的。

  山海境的铺垫,凰唯真的铺垫,早已有之。

  观河台上项北说,恨不能早生九百年,不能亲见凰唯真。

  他早已经死去,可是他的传说一直存在。

  姜望离开齐国,顺理成章地赴山海境之约。

  首先我要写出楚地风流,所以有了姜望在楚国的所见所闻。

  为了写山海境,我把山海经翻来覆去,做了大量的整理修订改编,力求构造一个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世界——

  你看到的那些传说都是似是而非的,正如楚人所听到的传说,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凰唯真的虚构。

  楚国天骄人物,各有性格种种,他们所请来的助拳者,各有人生背负,再加上王长吉、方鹤翎,祝唯我、魁山,一起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经历者。

  这些角色每一个都不同,且相对于黄河之会,他们有更多的篇幅可以展现自我。

  但同时,他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翁。

  他们有自己的爱恨情仇,有自己的所争所求,是某种意义上,山海境这场游戏的“主角”。

  但山海境里那些异兽,也并不是背景板。它们并不认可所谓的主角,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天骄只是外来者,只是一群孱弱的看客。

  烛九阴与混沌的自由之争,才是贯彻山海境的主线。

  但是在它们之后,是伽玄与空鸳。在它们之上,是贯穿了真实和虚幻、打破了历史和现在的,凰唯真的意志。

  我在真正描绘绝巅之上的风景,用一整个世界做画笔。

  这也是本书第一次将力量层次铺开到这里。

  在四百多万字后,每个人都可以切身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如何一步步展开的。

  山海境里姜望和方鹤翎的对话,体现的正是他的矛盾挣扎。一方面他与人魔是根本立场的不同,郑肥李瘦再怎么兄弟情深,再怎么对他有孩童般的好奇,喜欢跟他一起玩,也不影响他的剑。但是另一方面,他必须要面对,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他无能为力。从郑商鸣到方鹤翎,都在告诉他,他也必须要认识到,别人的无能为力。

  【他只能尽可能做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选择。】

  这是很多人生关卡里,姜望的行为逻辑。

  而他的性格决定了,很多时候这个【最好】,不是对他自己而言的最好。而是对姜安安,对重玄胜,对他所珍视的人,对一些他所尊敬的人,对那些人而言的最好。

  所以很多时候你会看到他努力了半天,最后一无所获——他本来也不是奔着自己要收获什么去的。

  姜望可以共情方鹤翎的痛苦,但永远不会认同方鹤翎的选择。

  在这幕三个人的交流戏里,王长吉的戏份最迷人,方鹤翎的戏份最具张力,姜望的戏份最不讨好、最容易惹人生厌,可也真的是主角应该有的、压舱石一般的戏份。

  除了他,谁能压住这个场,可以让王长吉那么迷人,让方鹤翎那么立体?

  这么写非常不讨好,我也可以让姜望更迷人——只要抹去方鹤翎的复杂性。

  但这就是我的选择。

  山海境里祝唯我的出场,又勾连了后面不赎城的剧情,乃至于萧恕的故事线,也交缠在这里。

  凰今默的线早已有之,很多读者也早有猜测,同是这么罕见的姓,她是否与凰唯真有什么联系?

  革蜚被替换,斗昭成神临,月天奴放弃夺舍,楚煜之割席,萧恕盗丹,张巡忍痛……

  这几个剧情好评如潮,直到萧恕神临失败后,姜望独自离开受伏。

  一切戛然而止。

  读者和作者之间的温情被撕开,咱们迎来了血淋淋的时代。

  这段剧情有太多让读者不能接受的点。

  首先一个是突兀。我为了营造冲击力,在萧恕身死的悲情余韵里,故意突来一笔。剧情里姜望被偷袭到了,剧情外读者也被偷袭到了。

  其次一个是情感。情感上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偷袭者有林正仁,这个读者极其讨厌的人物,早已经被主角甩到身后,已经不应该在一个层面上的人物,却如毒蛇般咬了主角一口,

  再一个,这个偷袭姜望的人是杜野虎,是那个在枫林城外嚎哭三日的二哥。这是读者在情感上最难受的一点。

  甚至于为了保持这种突兀,这种疑惑,除了战斗中那一句【姜望以最大的冷静对待这场战斗,他知道他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任何一点错处,都有可能造成此生的遗憾!】,除了杜野虎和姜望那一段关于美酒的对话。

  我没有再做任何暗示。

  这的确很难缓解读者的情绪,所以我理解所有读者的不理解。

  至于很多人喜欢拿来说的战力,其实反倒无关痛痒。内府和外楼,本就是最容易出现越级伤害的两个境界,更别说姜望还被屏蔽了预警。军阵又是本书多次强调的、明确可以超越超凡品阶的常规力量。姜望和重玄胜,可以在阳国战场,以腾龙杀外楼,凭借的不正是军阵吗?

  杜野虎带着庄国最精锐的九江玄甲,在提前情报针对,加偷袭,加林正仁布局,加阵法,加易胜锋屏蔽警示能力的情况下,完全拥有伤害姜望的可能性——至少在剧中人物的视角是如此。

  那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写?

  因为庄高羡的人物逻辑,决定了他一定会在祝唯我神临之后有所行动,一定会对不赎城有动作。

  庄国要拔掉不赎城这件事,完全与姜望无关,他所承受的压抑,甚至于只是一个顺带手的事情。他路过,就一定会发生。

  而你们知道,这是姜望的又一次无能为力。

  他要克制,克制愤怒,克制仇恨,克制急切,像他一直所做的那样,笃定、沉默、踏实地往前走。

  在我的剧情线里,这就是我如神临的最后一抑。

  因为接下来,我就要掀起一整个伐夏之战的高潮。

  卷首姜无弃的死,早就指向了卷末的伐夏!

  所有情绪的累积,都要在这个部分释放。

  归齐路上的一系列挑战,目的有三。

  其一,为姜望亮剑天下,做最后的打磨。

  其二,抚平读者的压抑情绪。

  其三,大概的描述一下现世大宗,勾画轮廓,方便以后填充。毕竟这么久了,它们还没有怎么出场过。

  在点将台上,姜望站出来与重玄遵相争的时候。

  大家也都已经可以看出来,这一卷清晰的主线——姜望的道途之路,神临之旅。

  玉衡深处,立信字楼。

  山海境里,立诚字楼。

  不赎城外,立仁字楼。

  临淄西郊,立武字楼。

  于是有了立四德以自锢,有了定心猿、降意马、能悟空,有了真我道途。

  到了“定心猿、降意马、能悟空”那一章,关于道途的剧情线便一举收束起来。但这并不是本卷该有的高潮,所以要顿一笔,再往下走。

  在这里,引爆了小说写到现在,最大的一次矛盾。

  我发现我跟很多读者,有根本性的观念差异——那就是我完全不认为主角输给重玄遵是【抑】,而很多读者对此有根源性的愤怒。

  后来我反复地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可能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作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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